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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情思斩-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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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

    随后,房门紧闭。

    我脚步一顿,终未回去,握紧了手里的盒子,下楼去找慕渊。

    尘埃落定,大厅的人已经渐渐散去。寻欢的继续寻欢,作乐的继续作乐。唯有七王独自坐在一张桌子前,面前放的不知是酒还是茶。

    “七王,我拿到解药了,傅大人的小公子,有救了。”

    我顺手端起他面前的盏子,只见碧绿的叶子浮浮沉沉,温温热热。我撇撇嘴,将那盏子给他放回去,“原来是茶啊。”

    “我渴了。七王,咱们要壶酒,喝了就将这解药给傅大人送去。”

    慕渊从桌上茶盘里拿了只新的茶盏,拿起茶壶,徐徐倒上,“没有酒,只有茶。”

    “七王您说笑呢,这云水楼,怎么可能会没有酒?”我转身喊在厅里招呼忙碌的小厮,“给我来壶云水酿。”

    那小厮道,“姑娘来的晚了,今日的云水酿已经没有了。”

    “那,别的酒也成,给我来一壶。”

    那小厮眼角一瞄慕渊,躬身道,“不好意思,我们店里今日的酒水都卖光了,只剩茶了。”

    竟然真有这种事。我虽不悦,却也无奈,摆摆手让那小厮下去。渴的厉害,只好将慕渊倒好的那盏茶喝了一口。

    也不知是什么茶,又苦又涩,我恨不得将五官就皱到一起。

    “真搞不懂,这种草叶子冲出来的东西,你也能喝得这么起劲。”

    我抬头看了看门外的漫天星斗,“行了,七王爷,折腾了一夜,赶紧将这解药给傅大人送过去吧。晚了,那小公子不知要受多少病痛折磨。”

    要不怎么说,这有钱就是好。无论多晚,这七王出来,身边总有豪华车驾跟着。

 019 傅府(5)

    傅府,果真上下一片忙乱。

    独子昏迷不醒,傅大人想也是急坏了,一脸憔悴地出来迎接七王。

    见了付大人,我想将手里的解药交给他,一边思索该怎样帮琴笙圆过去。

    身边的慕渊先我开了口,“付大人不必多礼,听闻小公子中了苦竹的毒,本王手中恰好有些解药,就连夜给你送来了。”

    慕渊这话替我解了围,我本就有意包庇琴笙。这事若搁在琴笙身上,谋害重臣之子,怕是个死罪难逃。若是七王开口给挡了,便无人在敢追究。

    唔,不仅金钱是个好东西,这权势也真真是个好东西呢。

    七王朝我一伸手,我从袖中把那个小盒拿出来。

    想不到付大人却说,“多谢七王。小儿中毒一事,已经查明,前几日家中园丁从南疆老家回来,身上沾了苦竹花粉。小儿顽皮,又总在花园玩耍,难免碰到园丁,这才不小心吸入了一些。”

    他又看看我手里的小盒,继续道,“劳七王爷挂心了,幸而家中园丁身上也带着解药,小儿今日傍晚已经转醒了,现下吃了些东西,正在房中歇着呢。”

    我上前一步,拉住那个付大人,“你是说,你儿子中毒是因为你家的园丁?”

    付大人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确是这样,是我的疏忽。”

    我松开他,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方才,我冤枉她了。”

    我痛恨别人冤枉我,一不小心却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可是,她当时,怎么不跟我解释呢?”

    付大人好像认出了我,看看我身边的七王爷,又看了看我,道,“敢问姑娘可是前相府千金?”

    我点点头,心里还想着琴笙,“一面之缘,不想付大人还能记得我。”

    “学生当年承蒙相爷提携,才有今日,相爷一家,必不敢忘。”

    不知是不是因为觉得对琴笙有愧,我想替她问一句,“付大人,相府当年小小恩惠你都能铭记至此,那你可还记得………”

    身边的慕渊暗中狠狠捏住了我的手,袖袍遮挡,付大人并没有看到,一脸不明所以,似在等我说下去。

    慕渊道,“既然小公子无事,本王就先回了。”

    话没问出来,就这么走了,我有些不情愿。奈何拗不过那七王的手劲,纵使不想走也不得不跟在他后面。

    “臣送七王。”

    出来付府,我甩开慕渊,并未上他的马车。

    “七王爷,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问问那个傅一文?”

    “他的儿子刚醒,家里老少都需要他。这种时候,你是想让他的处境雪上加霜心中不安,还是让他抛弃妻子去看那个已经断了情丝的琴笙?”

    我转身看看傅府这座体面的宅子。也不知道,这傅大人平步青云的仕途上,他那贤惠的妻子占了几成。毕竟,借联姻上位的官员,不在少数。

    “七王爷,你无须故意说这些话安慰我。看傅大人那样子,妻儿美满,仕途得意,八成是早就将南疆的琴笙忘了吧。就算他知道了,怕也不会抛下如今的家业去找她。你们王侯是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的?哦,对了,通常是给一笔银钱安抚。”

 020 傅府(6)

    七王与我并排走着,身后他的车驾徐徐跟着。

    “七王爷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能将所有王侯都一棒子打死。”

    我笑,原来,他在意的竟然是这个。

    “七王爷说的对,不是所有的王侯都是一个德行。比如咱们的七王爷,就连云水楼的吴妈妈都说七王爷不近女色,上次硬是一个人待了一晚,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呢。”

    我的奉承,他似乎并不买账。

    “你回家该往这边走。”

    他说的不错,可我并不想回去。

    “我想,在回云水楼一趟。”

    我冤了她,总该去与她道个歉才能心安。

    “那,我陪你去。”

    “不敢劳七王大驾,且这么晚了,七王去那种地方,若让府上那位知道了,怕是不妥。您呐,还是先回吧。”

    他冷声道,“那你的意思是,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就没有不妥了?”

    我无心与他争辩,他是王爷,他要去哪,我也拦不住。

    “七王哪里话,您想去,自然能去。”见他脸色又要阴沉下来,我忙道,“七王面冷心善,今日之事,还多谢七王了。若是没有您陪我跑一趟,我与琴笙,怕是嫌疑难脱,心中也难安。”

    我转过身来,朝他福身行了个礼,“总之,傅府的事,延延替琴笙谢过七王。”

    他也停了脚步,站在我面前,面若朗月,“你无须替别人来谢我。你我之间,又何须如此客气?”

    我觉得,七王这话说得也太过熟络了些。我虽早就见过他,可总共也没说过三句话。私以为,我这几日与他说过的话足以抵得上过去十几年了。

    想来他这么说也是因为有求于我,毕竟,我这手艺,天下再无人会。

    “既然七王如此说,那往后,我就不与七王客气了。”

    “嗯。”

    琴笙房前,中年男人推门而出。步态蹒跚,一身酒气,边走边笼着自己的衣衫。

    那人边走边说,“这钱,果然没白花,哈哈哈。”

    我看着那男人离去,心里颇不是滋味。

    “七王稍等,我去看看。”

    我跑进琴笙的房间,琴笙衣衫单薄,前襟还未拢上。她正坐在桌前往自己酒盏里倒酒。那件薄裙根本就遮不住她身上的伤痕。

    “琴笙”

    她放下酒壶,抬头,仔细听了听,笑道,“是延延姑娘来了吗?傅家小公子没事了吧。来,你不是喜欢喝酒么,这是你喜欢的云水酿,要不要喝一些?”

    她一直笑着,一双没有光泽的眼睛里不见半点悲伤。我甚至看不出来,她那笑,是真是假。

    我别过头去,不看她胸前的那片青紫,“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那傅家小公子,是因为自家园丁才中毒的,现在已经没事了。琴笙,对不起。”

    她仍是自顾自地喝酒,“延延姑娘,我看不到你,你倒是过来坐啊。”

    一阵风吹过,她身上的轻纱就要遮不住她的身子。那一身的伤痕,全败刚才那个男人所赐。

    “不了,琴笙,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匆匆转身出门,总觉心中对琴笙有愧,无颜面对她。

    直到出来,见了七王慕渊。

    “慕渊,我不是让你参与竞拍的吗?你堂堂王爷,家缠万贯,让你出手救一个女子,就这么难吗!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让琴笙她---”

    慕渊却面不改色,冷冷道,“这云水楼,每个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难道都要由本王来救?”

    我冷笑,强压了怒火,“七王恕罪,是延延不识好歹。想不到,七王一个七情六欲齐全的人,比我们这失了一情的人心肠更冷,更硬。”

 021 花魁

    我回了自己的宅子,接连数月没有生意,也没有出门。直到家里的酒喝完了,我不得不出门去买。

    一上街,我这才知道,数月前找我剪过情丝的那个姑娘成了云水楼最炙手可热的新花魁。我还听说,光是见她一面,就要花光我约莫两年的酒钱。莫说是寻常百姓,就是官家的人要见她,也得先将拜帖递上去。

    我不敢在见她,拎了两壶酒,绕开云水楼,回了家。谁知,家门口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又是数月前那个来叫我去云水楼看琴笙的姑娘。

    这次,那姑娘将头上发钗换了,别了一支鲜红的小花。最奇特的是,那小花竟然是真的鲜花,娇艳欲滴,透着丝丝清香。

    她抬手,轻一抚额,“延延姑娘,您又许久未上街了吧。这呀,是琴笙姑娘独创,如今是我们云水楼最流行的打扮。”

    “那你来----”

    “哦,延延姑娘,今日我是特地替琴笙姑娘来请你的。琴笙姑娘说上次送您的酒该喝完了,正好过来请您去云水楼一叙,也尝尝她亲手酿的酒。”

    我的确是想见她,可又怕见她。我替那么多人除过情丝,可最怕见的人就是她。我不知我当日做的究竟是对是错,生怕是因为我,才将她误了。

    云水楼,她搬进了最奢华的房间。

    “延延,你来了。”

    琴笙头上的确是别了一枝鲜花,别的发饰都不见。她只用了一枝白色蔷薇挽着头发。

    我一进来,身后便有人将门及时掩上。听见声响,她摸索着起身。

    “琴笙,好久不见了。”

    她摸索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的确,好久不见了。来,这酒,是我亲手酿的,我觉得比云水酿更胜几分,你来尝尝。”

    她知我爱喝酒,房间里特地备了几坛。

    我低头尝了一口,甘洌清纯,回味无穷。那味道,是花香,是果香。

    “琴笙,这是花果酒吧。里面有桂花香。”

    她笑着点头,“你的嘴呀,真灵。桂花只放了一枝,你居然也尝的出来。”她又劝我,“这花果酒,喝多了也不伤身,你以后没酒了,也莫在去买了,到我这来取便是。”

    我仔细看着她的脸色,除了失去了双眼,她整个人倒是比我第一次见她时开朗许多。她早已不是那个南疆来的嚷着要见傅一文唯唯诺诺的小女子了。她瘦了许多,经吴妈妈打扮过,也更妖更美了。

    “那个,琴笙,你近来,过的可还好?”

    “延延,我就知道,我的事,你有心结。我今日叫你来,就是要亲口跟你说,这没了恼人的情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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