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斩-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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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我面前不说话,我也不敢抬头看他,只得硬着头皮将谎话说到底。
“我去东郊客栈是因为,我觉得,咱们这儿太小了,又太挤。我奢靡惯了,住不惯这里,想劝你搬过去来着。既然,既然那边还未修好,就算了吧。”
我谎话编的辛苦,一口气说完,也不知他信还是不信。
最后,对于我的这番话,他并未表态,只说,“时候不早了,歇息吧。”
他转身,自然将自己的外衫都脱了,放好。我见他似乎没有起疑,松了一口气,也脱了自己的外衫,在他身侧躺好。
我这人心窄,心里向来藏不住事情。因为霍松手里的那本账,直到深夜,我还未睡着。倒是躺在身边的慕渊,呼吸渐渐平稳,似是睡熟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身侧一脸安静淡然的慕渊,小声道,“但愿下辈子。再也不要与皇家有牵连了,最好啊,也不要嫁给你这样的人。”
“那你想嫁给什么人?”
冰冷的声音刺破黑夜,这个慕渊,又将我吓了一跳。
“你,你不是睡了吗?”
黑夜里,他不知是何时睁开了眼睛。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不对了,硬是要跟我死磕到底。
“回答我。”
我知是躲不过去了,也深知这男人的自尊心是违逆不得的,更何况还是他七王爷。我只好侧了个身,看着躺在身边的他说,“七爷,我是说,我何德何能才能有幸嫁给你呢。我只怕下辈子,是没有这样的福气了。”
他缓缓将眼睛重新闭上,轻轻冷笑一声,道,“楚延,你今夜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实话。”
他这话,又让我手心出了汗。
我咬咬牙试着试探,“七爷,不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既是你的王妃,自然坦诚相待。”
他躺着一动不动,也许是识破了我的试探,并未在说话。
我见他许久不应声,只好翻了个身,也讪讪睡去。
第二日,我找来了仍旧吊着胳膊的孟其。
“不知王妃找我来有何吩咐?”
我招呼他坐下。
“吩咐不敢当,只是我有一事想请教。”
孟其也不客气,在我对面坐了,道,“王妃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我也不勉强他,道,“孟其,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叫孟其来之前,我故意支开了霍菁。远处,霍菁正按我的吩咐去了厨房。
“霍松,霍大人。”
“原来是霍大人。”孟其也回头看了看走远的霍菁,问道,“不知可是那霍菁侍候得不周到?”
“不不,你误会了。我问霍大人,与霍菁无关。”
孟其笑道,“那,您想知道关于霍大人哪方面的?”
“还劳烦你将知道的都与我说说吧。”
起先,这个孟其还犹豫着不肯同我说,等我将一坛老黄酒摆上桌。给他满了。他这才一手端了酒杯开口。
“这个霍松啊,做了十年的河道督监。为官还算清廉,王妃您看他和他妹妹穿的衣裳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仔细思索着他的话,“据我所知,河道督监一职,短不过三年,长不过五年,只要不出大错,任期一到,便可获得晋升资格。这个霍大人,为何将这芝麻大小的官做了十年之久?”
“您有所不知,据传,这个霍大人,与商河大大小小官吏皆不往来。无论是送他钱,还是送他物,他悉数不收,谁的情也不领,谁也拉拢不来他。”
若昨夜霍松没有约我去东郊客栈,我差点就以为,他果真如孟其所说。是个好人好官了。
“那听你如此说,这个霍大人,倒是个不可多得的清官?”
孟其又笑笑,一边提了酒壶给我面前的杯子添了酒,一边道,“然而也并不尽然,毕竟人无完人。这个霍大人。也不是没有缺点的。”
若真如孟其所说,抓住这个霍松的缺点,能将账本拿回来也不一定。
“哦?说来听听。”
他继续说,“这个霍大人,什么都不爱,惟独爱逛烟花之地。你也是知道的,他给七爷上折子参文斐当天还去了临县。他那家财啊,是捐了不少修河堤不错,可也有不少,都挥霍在烟柳巷了。我甚至还听说………”
“听说什么?”
孟其有些尴尬,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些后悔开口。最后,抵不过我再三追问,他这才道,“我还听说,这霍大人寻花问柳手段非常,曾经有几个青楼女子被他买下。几个女子皆不堪折磨,疯的疯,逃跑的逃跑。”
“什么?!”
孟其又道,“当然了,这只是听说,至于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敢保证。你听个乐就完了,也不要当真。”
这个霍松,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能将人折磨至此。
“那孟其,还有别的吗?”
酒真是个好东西。这个孟其酒量浅我是见识过了,他此刻口齿已经有些不清。可还是想了想对我道,“对了。这个霍松,这么多年的河道督监可没白当,他手里,可是有整个商河官吏勾结贪污巨额钱款的证据。本来,七爷也在命我着手调查此事。”他又看了看自己吊着的胳膊,道,“可惜,我这胳膊不争气。这不,这事儿就全权归霍松了。”
这样看来,那个霍松没有骗我,他手里的那账本,是真的。
我暗中咬牙,那东西,绝对不能落到慕渊手里。
三天之期很快就要到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徘徊三日,搜肠刮肚,也未想出一个将账本拿回的好办法来。
我实在是拿不准,若我对慕渊坦白,他会怎么处置我爹爹,会不会网开一面。爹爹如今没了官职,身无长物。可就剩下一条老命了。
他来的这几日,虽未见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动作,可商河官场已经有不少爹爹门生倒台。高仪更是奉了他的命,有时候忙得一整天连个人影都不见。
他今天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般,也未出门,坐在房里看完了商河的地形图,又看各个官员互相扯皮推诿上的折子。
他不出去。我自然也出不去。就这样,他在屋里坐了一整天,我在屋里坐立难安了一整天。
直到星河皎皎,我也终未向他开口。
他啪地一下合上了折子,问我,“都快要三更了,你怎么还不去睡?”
我看看他桌上整整??的摞着的折子和图纸,“七爷都不睡,我怎么敢先去睡。”
看完一本,他又随手拿了另一本,道,“你先去吧。我今夜还有事要处理。”
“哦。”
他又喊住我,“你等一下。”
我回过身来,“七爷还有事吗?”
他将手里的折子搁下,问我,“延延,依你看,将来,谁能重新撑得起这商河官场,肃清河道乱象?”
他问的看似随意,我一时摸不透他话里的意思。
“我一介女子,不懂政,不敢妄加评论。”
他右手食指轻轻扣着桌子,道,“那,你看,霍松如何?”
一听霍松的名字,我心里就止不住打?。可面上还得强做镇静。
“七爷您觉得合适就合适。”
他转头看了看我,道,“既然如此,那没事了,你先去睡吧。”
“好。”
101 要挟(3)
我想不出主意来,眼看明日傍晚十分,就到了我与霍松上次见面的时辰了。
我躺在床上,不远处的慕渊就坐着桌子前面。
一盏灯火,一杯清茶,一摞奏折,他还不时写着什么。
我不确定,刚刚他的那番问话,是不是试探。难道,除了向慕渊坦白,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心中烦躁,接连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好在慕渊没有上来,床榻相对宽大,倒是可以暂时让我随意折腾。
不知翻来覆去多久。好不容易有了困意,终于勉强睡着。
梦里,天亮了。
东郊客栈,霍松正拿着那个厚厚的账本,要挟我,要我兑现那个条件。
我猛的惊醒,忽觉房里的灯早就熄灭了。我一摸身边,奇了怪了,慕渊竟没在我身边。
梦境太过真实可怕,我擦了擦额上渗出来的汗,又将霍松要挟我的事权衡再三,最终决定还是将这件事同慕渊坦白。先不说那账本真假,他会不会信,会如何处置爹爹。若是他知道了,最起码我就再也不受霍松那个条件的要挟了。
况且,我与他有言在先,大不了,我来顶罪就是了。
可是慕渊呢?
自我入七王府第一天起,就每日与他睡一张床。这个时候,他不在房里睡觉,也没看折子,能去哪呢。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我急着找他。于是匆匆穿了外袍,套上鞋袜,出去寻他。
慕渊带来的人虽然不多,但每夜这住处倒是都安排了人值守。我问那个守卫,“你们王爷呢?”
那守卫训练有素,很明显他知道慕渊的行踪,却不愿与我说。我不得不端了王妃的架子,“我找慕渊有事,耽搁了,你担待得起?”
这招果然奏效,那守卫道,“回王妃,王爷在后院。”
我觉得奇怪,“在后院?这么晚了,他在后院干什么?”
那守卫将头低下,告诉我慕渊的去向后就不在回答我这个问题。
算了,我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高仪找的这宅子,虽然不大,却有些曲折。我拐了几个弯,才到了所谓的后院。那后院更小,原来应该种了些蔬菜,现在遍生杂草。整个院子,一眼就能望到头。
还未迈进后院的石门,远远地,我便看见,清冷月光下,站着两个人。
慕渊,和一个女子。
蓦地,那女子猛地上前,一头扎进了慕渊怀里。那女子形容娇小,远远看去,她几乎要湮没在他怀里,一双细细的胳膊更是牢牢环在他腰上。
慕渊仍是挺拔站着,低声与抱着自己的女子说着什么,吴侬软语。
我一直以为,七王爷心里的那人是素心。可眼前的那女子若是素心也就算了,偏偏那女子,不是素心。
我心中不由冷笑,都说男人见异思迁。果然是一点不假。寻常男人尚且如此,何况是他呼风唤雨的七王呢。眼前,他身边的女人,除了我,可不就剩下那个小丫头了吗。
难怪,那日霍松与我说,他要荣华富贵,有的是办法。我说霍松怎么就舍得将自己的亲妹妹送来供人差遣。原来,他打的是这个算盘。利用自己的妹妹,借机上位。
这样的把戏,在朝堂之上,早就见怪不怪算不得新鲜。
回房后,我一直未睡,直到天快亮了,慕渊才回来。
他悄悄坐上床来,轻手轻脚将衣服脱了,缓缓在我身边躺下。
他刚刚躺下,便有一阵幽香传来。
我记得,霍菁说过,各种花的比例,松泥多少,一点都不能错。
总而言之,这香气,只有她能做出来。
就这样,与他坦白的话,又被我生生憋了回去。就冲他与霍菁这关系,就算我若与他说了,到时候,他若是向着那个水灵灵的丫头,还不一定站在哪边呢。
看来,先前是我想多了,我本就不该奢望慕渊能护我的。这件事,还是得靠自己啊。一如既往,我醒来时,身边早就没有了慕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