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斩-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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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记忆里,爹爹还乡前,我一直都是住在相府里。我现在住的小院子,曾经是师傅沈婆的。师傅替我将烦恼除了,又将这手艺传与我便走了。师傅走后一直都是我一个人住。
至于从爹爹辞官,到我除掉情丝之前的那段日子,我已经记不得了。
七王慕渊道,“皇奶奶,延延搬出去是因为前些日子与孙儿闹了些别扭。”
老太后冷哼一声,“只是闹了些别扭,就让她搬出去一住就是这么久?渊儿,你这心是不是太大了些?好了,哀家问你,那个素心可是还在你府上?”
“是。”
“好,哀家向来不是一个死板保守的人。本来各自家事哀家不该插手,可这么闹下去,必然要伤了体统。既然七王一开始就有自己的中意人选,这婚事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皇上抱恙,今日就由哀家做主,将你与延延的婚事解了,往后各自嫁娶,互不相干。唯有如此,两边都能成全。”
050 七王妃(3)
“我不同意!”
出言的是七王爷慕渊。
“渊儿,别说哀家专断不给你机会。那你就说说,你为什么不同意!”
“兄嫂弟娶,于礼不合。”
太后将手中鸠杖重重一杵,道,“那如今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于礼就合了吗!况且,哀家听说,你大婚两年来,从未进过延延的房,你说实话,是不是?”
慕渊皱眉,良久才答道,“回皇奶奶,是”
老太后叹了口气,又道,“哀家一向不赞成皇上指婚,哀家希望你们婚娶自由。渊儿,哀家并不是嫌弃那个素心的出身不好,只是延延是跟着慕清在哀家身边长大的,她又嫁你做了明媒正娶的王妃,所以往日哀家总是向着她,说到底,哀家希望你们两个能好好过。可是如今看来,你们两个,注定是走不到一起。渊儿,与延延的婚事解了以后,你也可以光明正大娶那个素心为妃了。”
老太后又问我,“延延,哀家解了你和渊儿的婚事,你可同意?”
我还没弄明白自己是何时嫁给七王的,怎么这又将婚事解了?
低头看见跪在一旁的慕清,他身上那件衣裳还是那日从我家走的时候穿的那件。此刻已经被打得残破不堪,他哪里还有个十王的样子。
我在慕清身边跪下,“回太后,楚延同意。”
慕清缓缓抬起头来,道,“清儿谨遵皇奶奶教诲,谢皇奶奶成全!”
“好了,你们该回去养伤的养伤,该张罗婚事的张罗婚事,一女二嫁,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哀家希望你们办喜事的时候,都收敛些。”太后又道,“既然是自己认定的女子,便不要让她委屈。这句话,同样也给清儿。”
太后说完便起了驾,缓缓回了,皇上一病不起,好像让太后忽然间苍老了许多。
我将和顺抓到了自己家里。
“哎,延延姑娘,你就放我回去吧。关于你与七王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
我摆出一坛酒,把他摁在院落树下的凳子上。
“酒管够,你知道多少说多少,听见没!”
“这………”
我一拍桌子,“和顺!你说不说!”
“好好,我说我说。”
从青山如黛乌衣日斜到漫天星斗皓月当空,两坛酒均见了底。
我与和顺靠在树下。和顺这小子酒量浅,先前还唯唯诺诺不敢开口,结果没两杯便稀里哗啦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同我说了。
“和顺,若真同你说的这样,我以前在七王府,与个深闺怨妇也差不多嘛。”
和顺喝了酒胆子也大了起来,听我这么说,连连点头。
“可不是嘛,以前呐,隔三差五便有消息从七王府传来,莫不是说是您又惹了什么祸,将七王府搅闹得上下不安。有一次,是您将那七王爷心头上的人素心姑娘给打了。这素心姑娘去找七王爷告状,非要打回来才算完。”
我一听来了兴致,好像这不是在说我自己的事情,“哦?那后来呢?那个慕渊,替他的小情人出气了没有;打我了没有?”
051 泼妇
“七王爷打没打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后来您又闹了三天绝食,不吃不喝。”
我给和顺的喝的这酒是好酒,想必他也是知道好酒好喝的,杯子空了,他就抱起酒坛,自动自觉又给自己斟满一杯,边喝边数落我往日的诸多“事迹”。
“还有还有,最严重的一次,您趁七王上朝去,放火将七王府烧没了半个,您还记得吗?”我如听说书一般,木然摇摇头。
和顺越说越起劲,道,“那天,七王府的火光,啧啧。当时啊,七王正在与皇上说清理西夏贼寇的事情。这消息一传到朝堂上,满朝文武面前,听说七王知道自己家都着了,当场脸都绿了。这什么西夏贼寇,什么发兵几万,通通都不说了,当场怒气冲冲就回了府,等他回去,这七王府的大半个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这百官啊,当着七王是不敢说什么的,可这背后里,难免要看热闹的。”
“哦,对了,这事儿还捅到太后那儿去了。那时候我家十爷已经在北疆了,接连给您去了几封信都杳无音信,可急坏了我家主子,天天想着法儿的打听你的消息。”
我嘴角一抽,讷讷问和顺,“和顺,你说的,这打人绝食又放火的,是我么?”
和顺一听笑了出来,“哈哈,火烧七王府这事儿只有七王妃做得出来,不是你又是谁?你要是不信,还有还有,那次”
我忙打住他,“好了好了,我信,我信还不成吗?我一直想不明白,慕清是为何突然被派去了北疆,而且那么荒凉的地方,连太后都不拦着?”
我开了第三坛酒,给和顺手里的杯子满上,和顺低头啜了一口,呛出了几滴眼泪。
“延延姑娘,您还真是失忆了啊。难道您大婚前一晚与我家十爷私奔的事情都忘了?那晚,七王爷在城门口亲手将你俩捉住,脸比夜还黑。若不是太后急中生智,劝皇上将十爷连夜弄去了北疆,依着七王的性子,当时恨不得将你俩都挥剑砍了!”
我听了,下巴久久无法归位。一杯烈酒掀进嘴里,这才有了些许知觉,抬手将下巴合上。
“和顺,你是说,我先前,还敢私奔?唔,我还一直以为,身为相爷的女儿,我一直都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来着,呵呵。”
和顺脸已经红得像猪肝,也越来越知无不言,听我这么说,他忍不住笑得直拍大腿,“延延姑娘,您在相府的时候,的确是个大家闺秀不假,可您嫁到七王府这两年啊,那只能叫做泼妇啊,那朝中官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每每见了七王爷,虽明里不敢说什么,暗地里可都笑他这叱咤沙场的王爷连家中泼妇都管教不了呢。”
呵,这小子喝两杯酒就狗胆包天,竟敢说我是泼妇了。
“要我说啊,您不管是相府千金,还是七王妃,都没有现在来的好。”
我心道这小子也不傻,知道说错了话要及时补救。
“哦?此话怎讲?”
他醉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抬头想了想,道,“我总感觉吧,现在的您才是真的您,不是相府小姐,不是七王妃”他又指指我,道,“你啊,就是我家主子喜欢的一个普通姑娘,仅此而已。”
052 休书
他说完这话,手里一松,酒杯滚落在地上,他靠着树睡了过去。我进屋给和顺找了条毯子,给他盖了。
书架顶层的暗格里,我将那锦盒拿出来,打开。里面放着从我自己身上剪下来的情丝。我放在手里仔细瞧了瞧,师傅没有骗我,那情丝末端的确是被连根拔起了。看过之后,我这才放了心。我又拿了小剪刀,剪下一小段,扔进院落水塘里。
情丝遇水化开,晕成一圈圈涟漪,水中显出一个人影。那人影居然不是慕清,而是………
“这怎么可能呢?按照和顺的说法,我心心念念的人,该是慕清才对,我不是都与他私奔了吗,这情丝里藏着的人,又怎么会是七王慕渊呢?”
我看着手里的锦盒,很难想象,这么长的情丝,居然是为慕渊而长。
罢了罢了,我将锦盒收好放回去。这种事情,又怎是现在的我,一个无情之人能想通的。
我又想起来上次与史家世子在云水楼,他将那身曳地裙交给我的时候说,我与七王爷,算不得色诱,只能算沟通技巧。那史家世子还与我说了什么夫妻相处之道。
合着所有人都将我看做是失宠的七王妃了。
还有宫宴那次,太后言语间多次提到了七王,旁敲侧击,想来也是怕我受了委屈。也难怪,那个素心每次见我,都是一脸的防备和敌意。
当理智凌驾感情的时候,处理事情便会有效得多。我当下便觉得,我明日一早得向七王要一样东西。
休书。
说来可笑,大家都说我是这七王府的王妃,可我每次来这七王府,都稳稳当当地被挡在门外。看来不受宠这事儿是真的。这样也好,等下七王给我写休书的时候也能痛快点。
我在门外等通报等了许久,门才终于开了。
出来一个小厮,“您请随我来。”
进了门,我发现自己对七王府的格局一点印象都没有,一点都不像在这里住过的样子。
王府设计简单大气,倒是像七王慕渊的风格。唯有一处与别的略有不同,就算是不懂园林宅院设计,也能轻而易举看出来,那是一座别致的小院。
花木扶疏,高低错落,流水潺潺,甚是雅致。这般布局,若是七王自己住,难免显得小女儿气太重了些。再看园子门口的铺设,金砖玉瓦,价值连城。
那院落门口镌刻着三个字,芝兰苑。
光看着院落的名字也该知道,这定是个女子的住处。
我往旁边院落的围墙上一看,那围墙有些斑驳,一半是新漆,一半是旧漆。旧漆的部分,并不是常见的泛黄,而是带着烟熏一般的黑色。
我随口问那个领路的小厮,“你们七王府还真是别致,怎么连院墙都不是一个颜色?”
那小厮年纪尚轻,想是新来,我问什么他就说什么,尚未有老成和心机。重要的是,他并不认得我是谁。
“哦,姑娘有所不知,听说七王府之前走过水。”他抬起胳膊画了个大大的半圆,又道,“您看,听说那火啊,就是从芝兰苑起的。从芝兰苑往东,现在大半个的王府的院墙都是这样的,黑一块白一块的。”
053 休书(2)
我向来喜欢知无不言的人,趁机追问他,“那你可知道,这七王府,是因何才走了水?”
那小厮道,“姑娘,我来的晚,好多王府的事情还不知道。不过据我听说啊,这把火,是七王妃放的。”他看看四周,又指指自己的脑袋,小声道,“听说,我们七王妃,这里有些问题。反正,我也没见过,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白了那小厮一眼,暗暗腹诽,嘴巴这么不严实,我看是你小子脑袋才有问题。
不过,看来和顺说的我放火的事,是真的。
“那,你们王府的院墙都斑驳成这样了,为何不重建呢?”
“我们七爷说了,只要这墙不倒,就不用重建。”他停了脚步,伸手一指,“姑娘,这里就是书房了,七爷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