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斩-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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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再也不能欺他折磨他了,他也如愿以偿有了孩子。他该高兴才是的,那个让他苦了这么久的女人,终于死了。
转念一想,不行,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提了剑,进得灵堂,一剑将那棺盖劈开。
“楚延!你是不是依旧吃定了朕可欺?!朕今日还就告诉你,没有朕的命令,你连死都不能!朕现在就命令你起来,你听到没有!”
她何其任性,连死了都要跟他较劲。他翻遍了皇宫所有角落,就算掘地三尺也未找到她的身体。
他夜夜醉在她灵前,一遍一遍道她心狠。就算是君王又如何,只要她不愿,他就永远也见不到她。
167 纵使相逢应不识(4)
我指指他道,“孟其,你……”
他走近了,问我,“你认得我?”
换了一张脸果然麻烦,须时时提醒自己现在是个丫鬟,不是为所欲为的皇后了。我忙从地上起来,规矩低头站好,“孟大人盛名,谁能不知道呢?”
他又道,“孟大人?刚刚你好像不是这么叫我的。”
“奴婢不叫你孟大人还能叫您什么,刚刚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您也许听错了。”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又看看不远处倒在地上的扫帚,问我,“新来的?”
我点点头,“是。”
他不再多说,似乎来找慕渊是有事。果然,孟其在门外候了一会儿,他就出来了。交代了几句什么就又匆匆转身回了。
没想到,孟其走时,我正装模作样扫地。经过我身边时,他道,“皇上最近心情不好,你在兰因当值最好老实点。”
我福身行礼,“是,奴婢记住了。”这是我上来后第一次见孟其,也不知道他和初晓怎么样了。
兰因宫偏殿,以前浣浣住的地方,现在做了我的住处。今天日子特别,五年前的今天,是我被他绑上喜轿的日子。那天他骑着马走在前面,迎亲队伍经过,一路的百姓欢呼和喜气洋洋,我就在他后面那顶喜轿里哭了一路。
今日一早,乳娘早早来就将慕宸抱走了。慕渊也一整天都没有回兰因宫。我有些好奇,五年后的
168 有花堪折
我低头道,“是。”
话音刚落,脖子便被他掐住。他阴骛的声音就在耳旁,“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脱朕的衣裳!”
已经被他掐的快要说不出话来,拼命掰着他的手。
他猛然一松,厉声道,“朕问你,谁派你来的,是不是太后!”
我咳了两声,有些疑惑,“太后?当然不是。没人派我来,是我自己要来的。”
他轻嗤,“你自己要来?我看你这居心叵测的东西,不挨打是不说实话。来人!”
大家说的没错,他果然变得脾气暴躁喜怒无常。不多时我便被人拎到兰因宫外,摁到了长凳上。两边各站一人,手里又宽又厚的板子高高举起。
“朕在问你一次,你究竟说还是不说!”
阳光已经有些刺眼,我趴在凳子上看他,“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还让我说什么!”
他仍在生气,吩咐两边的人,“那就给朕打,打死了扔到太后宫门口去!还有,以后,这兰因宫,不需要任何人再来!”
“你”
我一时急的不知该说什么好,这身子的钱可是还拖着没给孟婆呢,要是被他打废了可怎么办。
“慢着!”
来人是孟其,他跑到慕渊跟前道,“皇上,您先别急着打。今早太后宫里来信儿了,说是念叨着想给您纳妃。”
慕渊却一指还趴在凳子上的我道,“你还说不是太后派来的!”
169 太后召见(1)
孙太傅指指手上的瓶子,笑道,难得皇后娘娘亲自下水折花相送,老朽可得亲手捧回去。
我低头看看自己,太傅,难道,您认出我是谁了?
孙太傅笑笑,道,我教过的学生,对于我出的题目会各自给出个什么答案,老朽心中还是有数的。今日这题目,若叫十王爷慕清来答。多半是挥毫泼墨,不出片刻功夫就是一篇锦绣文章。若是皇上来答,怕是用不了多久周边小国就要遭殃,所谓有花堪折,在皇上眼里,恐怕这周边还没有哪家是不能折的。若是让皇后娘娘来答
如何?
太傅指指我道,那遭殃的除了这花还会有别的吗?依老朽之见,娘娘一定会选最省事的做法,先将这字面做足,尔后在脑瓜一动,陈意新解一番,这题便算是破了。且这当着皇上和太后还有一众官家小姐敢直接下塘取荷,怕不是一个小宫女能做得出来的。
太傅手中那支荷在阳光微风中正娉婷摇曳,我叹了口气道,太傅您都能认出我来,可慕渊却……
若是搁在以前,老朽怕是死板顽固,打死也不可能相信世间有此怪事。有道是世事无常,唯有变是不变。物如此,人亦如此。以前觉得荒唐至极的事情如今看来其实也很自然。一来,老朽亲手教过十几年的学生,自恃了解。这二来,圆圆那孩子轻灵通透,就连老朽混沌一生不得解之事,他三言两语便点破了。他既然喊你师妹,怕这易了身形容颜的事情对皇后娘娘来说也算不上稀奇。
说到圆圆,我突然好奇,这题目若是叫圆圆来答会是如何。
太傅,您刚刚把您的学生都点了一个遍,却惟独没说圆圆。我想知道。这题目若是搁在圆圆手里,他会如何作答?
若是圆圆啊…孙太傅略一思索,哈哈大笑,随即学着圆圆的语气道,太傅太傅,这花折下来能做菜吃吗?
我也不由跟着笑起来,依着圆圆,怕的确是会如此。
只可惜,圆圆他为了救我还在睡着。而慕渊就在咫尺,我却不能告诉他我是谁
太傅扶了扶手里的荷花,宽慰我道,皇后娘娘不必心伤,所有人都以为您不会再回来了,其实就连皇上心里怕也是这样想的。可您不还是回来了吗。仅凭一双肉眼,一副改变了的容颜,一时还真难以将您认出来。但您放心,皇上向来心思敏捷,他迟早会有所察觉的。
多谢太傅。也多谢太傅今日在博览苑里没有戳穿我。
我就是想戳穿你也得有人信啊。人这一生,认识事物总免不了要被皮囊所局限束缚。总以为所见就是所知。当时太后和各闺秀都在场,我若说出您是皇后娘娘,只怕早就被当做胡言乱语的老糊涂押下去了,哪里还能端着花悠哉回去呢。况且,老朽觉得,娘娘自己都未明说。应该是有道理的,又岂敢多嘴。
时候不早,兰因宫前的那块地方的确还没扫。我提着扫帚对孙太傅说,等过几日,若有机会,我再去府上看您。
孙太傅躬身道,好。
今日因为去博览苑看热闹,这门口的落叶一扫就扫到了晚上。慕渊从身后过来的时候,我正杵着扫帚捶自己的腰。他冷不丁出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被他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见是他,熟练跪好。
回皇上,奴婢叫,哦,鹊华。
他闻言抬头看了看天边圆月。清辉满地,他似乎笑了一声,道,你连报自己的名字还要想吗?
皇上明鉴,不是奴婢连自己的名字都要想,而是见了皇上便难掩心中激动,一时口吃而已。
他冷哼一声,道,少来这套。朕问你,白日里那番说辞,谁教的你?
我抬头道,皇上,你总以为我是别人派来的,我说的话都是别人教的。你有没有想过,好多事情其实不需要别人来教,就算教也教不会。等到错过了,后悔了,便什么都懂了。
听了我这话,他低头沉吟片刻,又道,可你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那些来参选的大家闺秀。家中哪个不是有权有势,也没有谁敢挽了裤腿,说下水就下水,何况你一个小小宫女。若说没人指使你,朕还真不信。
皇上,就算花有重开日。那也得等来年了。所以,奴婢当时只是觉得那花好看,想摘就摘了。至于别的,奴婢只是折了花,又没杀人放火,倒是没想那么多。
他负手站着。一时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他才低头喃喃道,难道,当时那感觉果真是巧合?
皇上说什么巧合?
他回过神来,冷声道。不该问的别问。
见他面色不善,我只好低下头去,是。
这地今天不用扫了,早些回去吧。
他交代完这一句,径自进了兰因宫,又徐徐将门关上。
慕宸每晚都是跟他睡在一起。想起他白天还抱着孩子。这会儿想是被乳娘抱去喂奶了,还未送回来。
我想着在兰因宫外等着见孩子一面再走。可这一时半会儿仍未见乳娘身影。我知她今晚一定会将孩子给他送来,只好一直等着。
时候还早,徘徊来徘徊去,不多时就到了那个小荷塘边上。我坐在岸边,将腿垂下去。塘上荷风阵阵。菡萏窈窕,清香怡人。一想到慕渊,就不自觉叹了口气。一边心疼他,一边又恼他认不出我来。
唉
心中有事便无心观景,可惜,这一塘月色都被你浪费了。
孟大人?
我正欲从岸上站起来,他却抬手示意说,这些虚礼就不必了。说着也如我一般在岸上坐下来。
他单手托着一个小酒坛,问我,会喝酒吗?
思及我这幅身体的酒量,我看看他递来的那个酒坛,摇摇头。
他将那酒坛收回去,道,你不必将我当做什么大人,今夜无事,不过随便聊聊而已,你无须拘束。
是。
他看着那个酒坛,叹道。可惜,如今连个酒友都找不到了。随后他喝了一口酒,不想问了与慕渊一样的问题,白天的那番话,谁教你的?
回孟大人,没有人教。孟大人何出此言?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人而已。他又说,可惜,原本是连想都不能,如今是连见都不能。我总共与他不过才一起喝过两次酒,商河一次,十里坡一次,却是知他喝了酒就爱多说两句的。
呵,他是皇上又怎样,如今还不是与我一样,都是想见也见不到。
慕渊将我投进牢中的时候,孟其宁愿弃了官位也要救我出去。就连慕渊当时也认定了我和他有什么。若说他做到如此,我还说不知他心意,那是自欺欺人。也不知初晓的心思他又领悟了多少,我不如早些劝劝他。
孟大人,酒筵歌席终须散,不如怜取眼前人。据我所知,如孟大人一般年纪的青年才俊,多已经娶妻生子。孟大人年轻有为。身边应该不乏倾慕者才是。年光有限,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孟大人何不早日寻一佳人相伴?
他一手按着那个酒坛,低头道,是啊,都这么久了,也许该过去了。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人,一开始就什么都是错的,何必还要纠结于此。
他又转而问我,你叫鹊华?
我点点头,嗯。
的确是似月一般皎洁聪慧。
多谢孟大人谬赞。
他将那个空了的酒坛提在手里。从地上起来,道,今夜该是我谢你。深藏许久难以放下的事虽不能一时完全释怀,但好歹能缓解一二。
我跟着他从地上爬起来,他又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兰因宫的偏殿离这儿很近,几步的功夫,不敢劳烦孟大人。
几步也无妨,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