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吧,科举考生-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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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言蹊点头应下,小心翼翼地拍了一个不着痕迹的马屁,“伤筋动骨这词用着有些令人惶恐,微臣觉得换成破而后立会更好一下,不知道陛下您意下如何?”
唐正德失笑,“你啊……快些回太医院去吧,朕等着你给朕惊喜!曹公公,按照打赏贵妃的标准赏赐白爱卿,一并送到太医院。”
曹公公也跟着皇帝笑了起来。
等白言蹊和曹公公都离开御书房后,唐正德又自顾自地笑了好一阵子,语气中满是感慨。
“总算不像防贼一样防着朕了,朕长得真有那么可怕么?”
第82章
任尔朝堂之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百姓的生活却没有受到多大的干扰,顶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多了一些; 至于其中的内情及弯弯绕绕; 百姓哪会多想?
只要天不塌下来; 坤地的贼寇打不到京城; 百姓的日子都会照常过。顶多就是日子过得紧巴一些,又能苦到什么地方去?
大年三十这天; 彻底闲下来的白言蹊想到已经有数日没有过问国子监中的情况,便准备了一些年礼; 拎着登上了谢峥嵘的门。
同谢峥嵘道明来意,不等白言蹊多问; 谢峥嵘就愁眉苦脸地将腊月二十四那天的家长会情况抖了出来:来的人稀稀拉拉,一共也没有凑够十个人; 端正态度来配合国子监搞好教育的人更是一个都没有; 大多数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剩下那些人还都是被强制唤去国子监的。若是那些家长不去参加国子监的年终家长会,那他们家的兔崽子来年将被强制退学; 不得已才到了国子监。
白言蹊问; “被抓到抄袭的那人家长可去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 谢峥嵘的眉头就拧成了一个大圪垯,“人家家长根本就没有到; 只是派了家中一个稍微能够说上话的管事去; 你说这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将那监生退学吧!朝廷中的关系盘综错杂; 不好直接得罪人啊……”
白言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笑谢峥嵘没有魄力,“怎么?丞相一派已经连根拔除,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有人不听话,自然是要敲打敲打的,有送上门来待宰的鸡不杀,你是觉得那些猴子折腾地还不够?当初既然放下了狠话,现在就应该分毫不差地执行,不然日后谈什么公信力?”
挑眉看着一脸纠结的谢峥嵘,白言蹊又道:“我敢肯定,若是这件事情不能干脆利落地处理干净,国子监的威信绝对会一落千丈。国子监能够成为大乾王朝的最高学府,你以为只是因为国子监的教育资源好?如果皇帝手中不拿捏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动辄就来一个大赦天下,大乾王朝早就乱了!”
谢峥嵘陷入沉思。
热水饮尽,白言蹊将杯盏放下,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现在立马拟定强制退学文书,送到皇家印书局印上它几百份,只需要将那监生的名字写上去,直接派人用蜡封了送到他家中就好。记住,退学文书上的字能少则少,一个字能表述清楚的千万不要用两个字,越高冷越好。”
“高冷?”谢峥嵘不明白‘高’怎么还和‘冷’搭边了,他可从未听过这个古怪的词。
白言蹊出声解惑,“谢祭酒可曾听过月中丹桂广寒宫?广寒宫居于清冷的皎月之上,月宫里的嫦娥仙子冷艳高贵,寻常人见了连头都没法抬,就算远远看着,那也只能生出敬畏之心。谢祭酒可知道为什么?”
谢峥嵘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嫦娥是人心中的神,是信仰,所以无人敢生出亵渎之心。而国子监,就应当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信仰,绝对不能叫那一块烂肉坏了满锅的汤。在有些时候,采用铁腕手段是必需的,不然怕是会将国子监拉下神坛,被人当成人尽可欺的软柿子。”
谢峥嵘皱眉不语,片刻后,建议道:“你说的很对,可是需不需要将退学的原因在退学文书中告知?不然怕是难以同那些监生的家长交待。”
“做错事的又不是国子监,凭什么给他们交待?那监生既然做出了舞弊之事,就应该承担这样的后果,此事绝对没有商议的余地。小病不治成大病,大病不治就要老命。这个道理谢祭酒不会不懂!至于谢祭酒你说的交待之事,自然是要做的,不过却不是交待给那舞弊监生的家人,而是交待给所有国子监的监生,交待给天下人!”
“拿出国子监的坚守来,用铁腕手段震慑所有人。这一招,叫杀鸡儆猴。”白言蹊平和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幸灾乐祸,指尖轻扣在桌面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谢峥嵘狠下心肠来,“行,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国子监中的积弊也是时候清除了。”
“不难。需要做的只有三件事,第一,将退学文书立马弄好,今日就送出去;第二,将所有被强制退学的人都写在一个名单上,将他们做的事情也一并清清楚楚地写在上面,就张贴在国子监门口,让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都看清楚国子监的态度,绝不容忍一个渣滓蛆虫;第三……”
白言蹊笑得有些阴险,“自然是将每个监生的考卷送到他们家中了,在考卷后面将那监生在各自科堂里的排名也写上去,派人快马加鞭送到各家。另外还需要附上一张纸,就说国子监门口已经张贴出了具体名次,建议都来看一看,还得将每一科的前三名全都写在那张上,最好再加几句祝福的话,毕竟年节已至,我们理当祝他们新的一年阖家欢乐,万象更新才是。”
谢峥嵘:“……”你这丫头的心真黑啊!嘴上说着要祝人家阖家欢乐,实际上却在除夕这天做着给人家添堵的恶心事,真是一肚子坏水,坏透了!
思忖再三后,谢峥嵘咬牙答应下来,他故意拉上白言蹊,又找了一些全家都安顿在国子监中的授课博士,对着各科堂的成绩单吭哧吭哧抄起了排名。
白言蹊则是被谢峥嵘硬塞两块印刻用的刻板,谢峥嵘让她将《强制退学文书》和《给国子监监生及监生家长的一封信》刻出来,直接带着刻板送去皇家印书局,省下不少功夫。两炷香的时间就将东西都印制好了。
被谢峥嵘招来的小厮将试卷连同《给国子监监生及监生家长的一封信》用写信的信封一包,等谢峥嵘往那信封上盖了国子监的朱红印,立马就有人骑着快马送了出去。
一连忙到日头落山才忙完。
白言蹊揉着手腕回到太医院,正准备去御膳房中多拿点儿吃食守岁,不料顾峰却偷偷摸摸地溜了进来,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打量了好久,见屋内除了白言蹊外空无一人,这才放下心来,问白言蹊,“白博士,你晚上有空么?今晚年休,同僚们准备聚在一块儿吃个饭,然后摸牌守岁,你要不要加入进来?”
“摸牌?”
白言蹊微愣,脑海中浮现出这一世的一种娱乐方式来,玩法同前世的扑克牌类似,不过摸的牌是用打磨光滑的木头块做成的,上面用墨汁画上不同的花纹,约莫有大拇指大小,被打磨的方方正正,和前世的麻将极为神似!
麻将!
白言蹊一阵手痒,实在克制不住体内的摸牌欲。望,让顾峰取来足够的空白木头块,提起毛笔就将麻将的花纹画了上去,简易版麻将自此诞生。
能当上御医的人,有几个是脑子差的?在吃过饭后,白言蹊只是将打麻将的具体规则给众人讲了讲,然后便带着一群麻将小白上手了,一群小白凑成几桌开打,白言蹊在旁边溜溜达达地做战术启蒙与指导。
那些御医们玩前几把的时候还有些生涩,可是玩了一圈下来,众人的水平已经练出来了,起码打牌的规则已经融会贯通,勉强能算是麻将的入门玩家,业余爱好者。
因为这些御医们的算学水平实在不敢恭维,白言蹊只能将赢钱的方式简化掉,自摸一把二两银子,别人打出来一两银子,大大简化了麻将的难度。
白言蹊站在一旁,时不时地出声指点几句,手中还拿着刻刀不但在小木牌上雕刻着,等一副牌雕刻好之后,她还让太医院的小厮去宫里的织造司讨了几罐子颜色不同的精漆,将花纹都用精漆细细地描了出来,一方面增加牌的辨识度,不论是看牌还是摸牌,都容易不少,另一方面还能保证手的干净,她可不想像那些御医们一样,打了几圈麻将下来就将手指头染成墨黑。
洗牌时发出的动静将张正一张院使和陈恩荣、李味两位院判吸引了过来,他们仨本来只是因为一时好奇,没想到稍微了解了一下具体规则就完完全全地沉迷了进去,每每看到别人打错牌都会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将那人从桌子上拽下来自己上。
白言蹊等精漆麻将被风吹干之后,又让小厮杂搬来一张桌子,招呼一位院使两位院判坐下,再度开了一个麻将摊子,打麻将的时候再吃点儿御膳房送来的糕糕饼饼,简直不能更美。妙。
……
太医院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其他地方可没有这么热闹,大多数人家的守岁都是全家人聚在一起唠嗑,年长之人总结总结一年中发生的事情,再催催晚辈的姻亲之事,然后展望一下明年……不论贫富贵贱,大多数人家都会这样做。
可今年不一样了,具体表现在家中有子弟在国子监中读书的那些人家。
往年国子监压根没有考核这回事,所有监生的寒假都过得十分舒服,谁知今年突然多了一个期末考核,还发了一本厚厚的寒假作业,那些监生的日子过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原以为这样就够了,不料风平浪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国子监就又来找事了。
国子监的小厮将信封送到各家主事的人手中就走,步伐之轻盈灵活,放到战场是绝对是一名优秀的逃兵。
收到《强制退学文书》的那些监生家分分钟就炸锅了!
第83章
负责河事监管及赈灾的两河提督沈变赶在腊月二十九才回到京城家中; 近来赣州洪涝灾害可忙坏了他,不过能与家人聚在一起过个团团圆圆的大年,沈变心里还是极为舒服的。
尤其是看到自家不成器的兔崽子整天都坐在书房内看书习字,爱挑事的正妻也难得的没有欺压小妾,平日里一见他就骂儿孙不孝的亲娘也没有拿着拐棍儿揍他……虽然一路风。尘仆仆,但沈变觉得一切都值得。
年三十晚上,两河提督府所有主子都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就连沈变那已经死去多年的二弟留下的孀妻龚乐珍和遗子沈向阳都被唤了过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相谈甚欢。
和谐美。妙的气氛是从国子监派来的小厮进入正堂开始的。
一听到国子监派人来了,沈变之子沈向心; 沈变之妻苗蔻丹和沈变之母朱艾全都脸色大变; 连美味的饭菜都变得食之无味。
沈向心心惊肉跳地问他亲娘苗蔻丹,“娘,国子监怎么会突然来人?是不是要来将我的事情告知我父亲?”
见苗蔻丹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沈向心暗中摇了摇他亲娘苗蔻丹的胳膊; 继续压低嗓子问,“娘,你说我该怎么办?若是我爹知道我在国子监内做的混事,怕是会将我的腿给打断。”
苗蔻丹心里更急; 可是她为了不让沈变心中起疑,只能一边强颜欢笑; 一边给自家儿子出主意; “要不你先找你爹坦白?说不定你认错态度好点的话; 你爹会看在大年的份上就原谅你呢!”
沈向心见沈变朝他这边看过来,连忙挤出一个比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