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吧,科举考生-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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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卷携着枯叶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情到深处的嘤咛声,似乎还夹杂着些许女子的梦呓……这是一场关乎生命与未来的,最神圣圣洁的古礼,阴阳相合,彼此朦胧入梦的眼中只能剩下彼此。
共赴巫山,共历云。雨。
白言蹊在古礼快要终结时,酒意终于去了七七八八,她睁开眼睛看着伏在身上的人,再看一眼差点被对折起来的自己,莫名的羞耻感迅速席卷全身。
仿佛是撒尿时被拍了屁。股蛋子的驴,白言蹊又羞又恼,一脚蹬在唐毅的胸口,从床榻到青砖地面,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宿醉后最大的苦果就是无休无止漫无边际的头痛,白言蹊咂咂嘴,翻了个身继续睡去,唯有安睡才能将她的头痛缓轻一些。
谁知那双不安分的手又摸索过来,凡是被那双大手却擦过的地方,都似烈火焚身,仿佛要将骨头都烧成灰。
白言蹊恨得牙痒,睁开困倦的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一巴掌拍了上去,怒声道:“滚!我是你父皇亲封的贵人!”
唐毅被这巴掌打得怀疑人生。
对于唐正德为了利益而做出的一切,白言蹊能够理解,却无法原谅。
对于唐毅做的一切,白言蹊心中更多的是怨,她怨唐毅为什么一直都不出现,怨唐毅不来宫中救她于水火……尽管她知道不应该怨,但还是忍不住去怨。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唐毅被白言蹊那毫不留手的巴掌打懵了,他错愕地盯着白言蹊看了许久,将头埋入白言蹊的怀中,声音中带着些许委屈。
“言蹊,我去了赣州,找到了我的母族,也知晓了一些当年的真相。”
“可能曾经的事情不怪他,是我的母妃欺骗了我,但是他为什么一直都不说?”
“言蹊,我亲手杀了我的生父……”
白言蹊眼睛动了动,心里已经醒了,但她决定还是继续装睡下去,任由扰人睡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喋喋不休。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将白言蹊吵醒。
白言蹊动了动,只觉得身上湿哒哒黏糊糊的,那令人羞耻并血脉喷张的画面历历在目,一张老脸臊得不行,这也算是两世第一次了吧。
“长乐公主,你在干什么?”白言蹊出声问正背对着她收拾包裹的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顶着一双哭肿的水泡眼,说话声带着浓重的鼻音,“白博士,我父皇传位给了我三哥,大哥二哥不服,宫内剑拔弩张,而你又是后宫里唯一一位支持我三哥的人,所以我怕大哥和二哥对你动手。我给你寻来了一身内监服,你一会儿换上,明早天未亮的时候,八弟会到燕回苑外来接你,你不要忘了。”
白言蹊眸光晦暗,点头应下,就在长乐公主快要走出燕回苑的时候,白言蹊突然喊住了她,豁然展颜轻笑,“长乐公主,麻烦你替我带一句话给你三皇兄。我恨透了皇家的所有人,不管是你们的父皇,亦或者是他三殿下唐毅……只要我一日不死,我就一日不会原谅。”
长乐公主整个人都呆滞住,半晌之后,她问白言蹊,“白博士,那你也恨我吗?”
白言蹊嗤笑出声,“现在恨,等你出嫁之后,我就不恨了。我与陈硕的关系好着呢!”
长乐公主如释重负。
燕回苑中没有下人,白言蹊懒得自己烧水沐浴,把长乐公主送来的衣服套上,将解念奴娇之毒的方子写好,压。在茶杯下面,趁着夜色朦胧,穿着一身内监服的她无声无息的离开了燕回苑。
宫内闹哄哄的,哪里有人会把注意放在一个地位最地位的内监身上。
一路上,撞见白言蹊的的人不少,但是愿意搭理白言蹊的人却没有几个,在宫内有惊无险地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白言蹊总算如愿出了宫。
回头看一眼夜幕下的宫城,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每看一眼,‘逃离’的念头就会在她心中多扎根一寸深。
“唐毅,就这样吧。你会有三千佳丽常伴左右,我会有清风明月陪我一生。”
“往后……就不要遇到了。”
抬头看一眼头顶皎洁的明月,白言蹊的步伐轻盈了许多。
将人踹了一脚,还扇了一个巴掌,她也没亏多少。
而此时,唐毅手中的长剑刚好刺穿大皇子的胸膛,温热的鲜血喷得他满身都是,唐毅状若癫狂,“杀母之仇,以命抵命!“
大皇子笑声凄厉狰狞,鲜血从喉咙里涌出,他下颚颤动,嗓子里呜隆呜隆的,没人能够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但是唐毅从大皇子的口型中看懂了,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在说,会在地狱里等他。
剑光闪烁,骨肉横飞,金銮殿上,伏尸百具。
参与夺位的人一个个倒下,唐毅的眼神越来越冰冷,越来越坚定。
弑父杀兄,他的目的,他的欲。望,他埋在心底多年的仇恨……全都落下了最后一笔,这是一个看似圆满的句号,仅仅是看似。
一场大雨瓢泼而至,冲刷着染了鲜血的汉白玉栏杆,似要将整片乾坤都清洗干净,还天地间一天清朗。
第117章
适逢农历八月十五;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改国号为‘万新’; 取自‘万象更新’。
新帝自然就是杀父弑兄的唐毅; 他上位之后以雷霆手段做了两件事。其中第一件事就是高度肯定白博士之前提出的观点; 比如学制改革、朝政用人改革等等; 第二件事便是替快活林平反; 纵然先皇唐正德并未表现出任何对快活林不满的意思; 但是快活林一日之间从整个大乾王朝消失,有心人哪能猜不出来些许端倪?
知情。人一边感叹皇家无情,一边惊讶快活林对于信息的掌控程度; 甚至有不少官员想要尝试依靠自己的力量来重建快活林,但是鉴于摸不透唐毅的态度和脾性,再多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搁浅。
如今那些人见唐毅亲自替快活林平反; 还亲自下诏书肯定了快活林对于大乾王朝的功绩,之前掐灭的心思又都活泛起来。
只是好景不长; 皇帝诏书下达三天后; 快活林如同雨后春笋般一夜间拔地而起; 恍若之前的那场浩劫从未发生过一般。
那些官员有心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打压一番快活林,好让自己的产业成长起来,不料指甲刚亮出来; 还没挠到快活林身上; 他们第二天下早朝后就被新帝约去了御书房‘喝茶’。
相比于在时间冲刷下的缓慢蜕变; 事故的催化要来得快上太多。
在未经过京城城门口中毒箭那一劫之前; 唐毅虽然在肩上的仇恨与重任双重压力下迅速成长,但是成长速度并不算太快,后来经过顾修禅师的点拨,再加上鲜血与刀剑的洗礼,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颇为老成持重,情绪内敛于心,一张脸上永远都看不出喜怒。
“陛下,不知您今日诏微臣来……所为何事?”那些有心挤垮快活林的生意自己上的官员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上,说话的声音抖个不停。
唐毅没有回答,只是用朱笔在奏折上圈圈点点。
未经批阅的奏折越来越少,那些跪在地上的官员早已满头大汗,心跳如雷。他们的内心不断感慨,唐毅虽然年纪上不比唐正德,但是这份天子的威严却丝毫不比唐正德少。
甚至那些官员还在唐毅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唐正德从未展露出来的东西——杀意。
唐正德的帝术是迂回,是权谋,而唐毅的帝术,是以杀止杀。
举个例子,若是在酒宴上有什么谈不妥的地方,唐正德绝对不会当场翻脸,他可能心里不爽,但面子肯定是会给的,至于会怎么样秋后算账,那只能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可唐毅的做法绝对不会这样委婉,唐毅只会当场将桌子掀翻,拿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杀不杀人不过在他的一念之间。
唐毅身上有的,不仅仅是王道,还有霸道。
唐毅与唐正德的两种行事风格相比,谈不上孰高孰低,孰优孰劣,只能说是各有千秋。但毫无疑问的是,若要应对如今的大乾王朝内忧外患均有的状况,唐毅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显然更适合。
等唐毅把最后一份奏折批改完的时候,那些官员的膝盖都快跪软了,酸麻剧痛让他们痛得脸色涨成青紫,终于等到了唐毅的一句话。
“大乾王朝只允许有一个快活林,而快活林的东家只能是白言蹊。你们懂了么?”
那些官员早就跪的脑中一片空白了,哪里能听明白唐毅话里的意思,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做出保证,个个拍着胸。脯拿全家老小的性命立下毒誓后,终于平安从御书房走了出来。
冷汗早已将官服浸湿,秋风一吹,劫后余生的那些官员都齐刷刷地打了一个冷战。
唐毅的态度比这秋风还有萧瑟、冷冽、肃杀。
……
白言蹊出宫不久后就遇到了桃李,在桃李的帮助下,她落脚在了一处普普通通的小院中,换了一身清爽的男儿装,等城门一开,二人立即纵马上了官道,朝鲁州府而去。
路上,白言蹊发现桃李几次欲言又止,忍不住道:“桃李,你若有什么想同我说的,尽管说即可,无须避讳。”
桃李试探着说道:“有一位故人想要见你一面,不过他不在鲁州,而在豫州。”
“谁?”
白言蹊勒了一下马缰,驾着马停在官道一旁,试探着想了几个答案,都觉得可能性不大。
“智林叟。”
白言蹊:“……”那个仙风道骨的老骗子?
桃李见白言蹊不答,主动解释道:“其实智林叟一直都算是快活林中的人,他与老王爷交好,当快活林遇到一些棘手事情时,智林叟也会动用自己的人脉去帮助疏通关系,实在难得。智林叟托我来当说客,是想请东家去帮忙救一个人。”
“救人?”白言蹊不解,“当初朱老病重时能够请到顾修禅师出手,想必以智林叟的面子,请顾修禅师出手不算太难吧!”
桃李脸上闪过一丝动容,忽而叹了一口气,语调哀伤,“东家还不知道吗?顾修禅师在帮助赣州破去瘟疫之后,便掘了林将军的坟,在清医寺旧地引火自尽了。”
“据鲁州府传来的消息,清医寺所在的那座山上烧起了接天大火,数日连绵大雨都未曾把火浇灭,大火足足燃了三天两夜才尽数熄去。彼时,那座山头已经烧成一片焦黑,恍若人间炼狱。鲁州的衙差在后山上发现了一处枯洞,里面有两具尸骨,还有顾修禅师的九环禅杖。”
白言蹊脑海中轰然一声炸响,从马背上栽下,等她再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一处竹屋中。
屋内药香弥漫,一名华发早生的中年男子将药碗放在她身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问,“听说姑娘的医术通玄,冒昧问一句,姑娘可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法?”
白言蹊愣了一下,苦笑连连,“世间怎会有这种奇术?所谓生死人肉白骨,不过是寻常人的愿望罢了。”
那中年男子目光暗了下去,他指了指搁在床头的药碗,叮嘱道:“你身体亏空的厉害,我给你就近找了一些滋补的草药,随便熬了一锅,也不知道有毒没毒,若是你不怕被我瞎熬出来的药汤毒死的话,那可以试一试。”
白言蹊端起药碗闻了闻,一口将大半碗黑漆漆的药汤灌下,咧嘴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就近找到了六十年的老山参,还舍得用这等珍惜的老山参熬毒药的呢!”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