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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恩宠与勇气-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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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开始将觉察与臣服纳入静修练习,这是把佛教与基督教的静修方法混在一起、成为我自己的一种途径。最近参加那洛巴学院举办的基督教与佛教静修方法研讨会,我觉得很有意思。那洛巴是位于博尔德的一所静修学院,由一群创巴仁波切的学生兴办,肯也是董事之一。他们设计了一些非常有趣又创新的课程,强调的是心理学、艺术、写作、诗歌以及佛法的研究。 
那几场研讨会对我最大的影响是,过去我对基督教词汇里的负面暗示颇为反感,譬如上帝、基督、原罪或臣服,等等,现在我比较能体会其中的神秘意涵了。我发现自己已经把“允许神性出现”的基督教咒语改成“臣服于上帝”。臣服与上帝两个词汇对我来说曾经是非常刺眼的,现在却爱上了它们!因为它们可以唤醒我。每当我反复诵念这句话时,我发现自己立刻能放下心中的执著,知觉开始向外扩张,意识到周遭的能量与美涌入我的心中,再向外延伸到无限的虚空。“上帝”不再令我联想到父神,而是虚空、能力、永恒与圆满。 
我目前的情况蛮好的,晨间静修的习惯为我带来安适感,并且不断地提醒我——虽然我很注意身体的情况,但我并不是这副身体。我喜欢有人提醒我是“无条件的、绝对的生命体”,虽然我距离这样的体悟还很遥远。我希望有人提醒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解开我们是被轮回(现世的)所困的错误认知”。我喜欢听拉马纳尊者所说的“信赖神”,他说:“所谓的臣服指的是接受神的旨意,不为那些发生在你身上的不悦之事哀叹。”我也喜欢有人提醒我“你会为那些发生在你身上的好事而感谢神,却从不为那些看似不好的事而感谢神;这就是你最大的错误。”我的一位朋友曾经说过:“得了癌症,我的人生才真的被启动。”我也有同感。另外一位罹患癌症的朋友拿他的艺术创作给我看,我被这件作品的力与美深深震撼,他对我说:“你知道吗,要不是因为癌症,我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有这么深的东西。” 
我不知道未来是什么,可能轻松一些,也可能更艰难。我发现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真正经历过身体的巨大痛苦或功能的受损,不知道未来如果面临这样的情况,能有多大的勇气,多大的接纳力、定力与对神的感恩。 
我没想到会持续不断地写这些信,其实我只是懒得写给每一个想保持联系的朋友。现在它们已经活出了自己的生命,即使没有任何人读它们,我还是会继续地写。我之所以巨细靡遗地描述这些检验、令人困惑的结果、相互冲突的意见与困难的抉择,并不是因为这些数字、结果或抉择非常重要,而是这些与癌症共处的生活细节,让人活生生地感受到病患共通的心声,譬如“与癌症共同生活就像坐情绪的云霄飞车一样”,“选择治疗的方法是非常困难的事”,“我们无法预先做下个星期的计划”以及“这一切都会持续下去,直到结束的那一天为止”。别的病患的故事可能在数据、细节、步调与结果上有所不同,但感觉上没有多大差异。这确实是一条不平坦的路。 
我时常质疑这一切是否值得、生命是否真的如此美好,值得奋战不懈,我是否该在它变得更困难之前赶紧放弃(我真的常常出现这样的想法),这时有一件事会支持我,让我继续走下去,甚至做更深的探究,那就是可以将我所经验到、所学到的一切写下来。肯几天前才问过我,如果情况转坏,我是否还要继续写这些信?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要,而且我早已思考过,写信可能会让我面临真正的痛苦与死亡时不至于轻生,甚至认为活着的每一天都有它的意义与价值。因此我还是会试着让你们知道我的近况,用我的经验去激发你们的希望,也许有一天,它会真的对某人有帮助也说不定。 
暂且搁笔,下封信中再谈!我必须为自己无法逐一回信与回电话致歉,但我确信你们每个人都会理解。肯和我每一天都从你们那里得到了各种不同的支持! 
 
 心中充满爱的崔雅于博尔德 
 1988年7月 
 
《恩宠与勇气》(肯·威尔伯著,胡因梦译)连载之五十九 
毫不执著地努力!这是我的座右铭。但是偶尔幻想自己可能活到很老,与肯、家人、好友们共度未来的美好时刻,也是很棒的事。我也许真能活得比吉普车的保证期更久一些!  
 
 
路又开始颠簸了,真正的颠簸。互相冲突的检验结果直接地推了出来,正统的医学检验显示肿瘤在崔雅的体内正快速成长。但是,这些检验报告与我们所预期的使用酵素来分解肿瘤的想像不谋而合。 
 
昨天过得有点恐怖,这也是夜晚无法安眠的原因。丹佛的医生打电话告诉我检查的结果——癌胚抗原检定(CEA)可以测出血液循环中癌细胞的蛋白质数量,然后就能知道体内有多少活跃的癌细胞。我在1月份所做的检验结果是七点七(二至五被认为是正常),在德国接受第一次治疗以后升到13,5月离开前的指数是16。7。这些指数告诉我们肿瘤一直在成长,最近一次的检查结果是21,这是否意味它们再度活跃起来了,本来应该维持两三年稳定状态的脑瘤,正不断成长中?也许该考虑再继续做一个月的化疗?我才享受了两个星期的家庭生活,拜托,多给我一点喘息的时间吧! 
很幸运的,肯和我今天早上及时联络到冈札勒斯医生,他要我们别太在意。“我有一些病人的指数高达八百至一千三百,现在都还活得很好,除非到达七百,否则我不会太介意的。”他警告我在酵素治疗的过程中,当癌细胞被瓦解时,释放出来的蛋白质会在检验中显现更高的指数。“这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说,“它可能会在短短的两周内由七百升到一千三百,那些正统医师要是看到这种情况,铁定会抓狂。21的指数确实有点活跃,但并不算高。”你可以想像我释放出来的能量有多大。此外,我也很高兴得知酵素已经跨越了脑血管的障碍,在脑部产生了作用(我最近发现那些我持保留态度的治疗——肿瘤坏死因素、伯金斯基的反肿瘤增生以及单克隆化疗都没有发生效用,唉!)冈札勒斯医生的语气听起来相当有信心,我觉得好过多了,我希望他是对的,这项治疗真能发生效果。至少我现在觉得比较有安全感了,特别是我们下个星期要去见正统医师,看更多的检查报告,听更多的谏言。 
 
根据正统医生的建议,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马上接受最高剂量的化疗(剂量高到可以杀死骨髓),然后再接受骨髓移植(这整个过程被视为最残酷而严厉的治疗)。我们忧心忡忡地等待来自冈札勒斯的血液分析报告。根据他的说法,这项特殊的检查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可以评断到底肿瘤是在增长,还是被分解了。 
 
酵素似乎真的产生了作用,万岁!这是长久以来我们听见的第一个好消息。我在治疗了一个月之后又送了一些毛发与血液的样本去分析,结果我的癌症危险指数由38降到33,就连冈札勒斯本人也表示,他从未见过一位病人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就有如此明显的改变。治疗时我也服用了反雌激素,有些效果可能源自于此(我最近才和一位女士谈过,她说自己做了卵巢切除手术之后,肺部的肿块便完全消失了)。肯和我都因为冈札勒斯带来的好消息而雀跃不已! 
然而,我的热情因出现在右手臂上的新症状顿时消退,这个新症状可能意味肿瘤移到新的地方。我记得在静修中曾经告诉自己,如果有奇怪的症状发生也不要忧虑,因为那也许是肿瘤被吞噬所产生的改变。我们对这些内在的信息仍然非常乐观,“我会没事的”感觉也不断浮现。这并不是一种积极思考,没有强迫的感觉或意图,它们是自发的。这些信息是很乐观的,即使与正统医学的检查结果并不一致! 
 
整个情况简直快令人发狂了。到底该相信谁呢?那天我带着狗儿出去散步时,脑子出现以下的想法: 
我是个受过训练的生化学者,根据我所学的去判断冈札勒斯的结论似乎是合理的。因为当肿瘤在分解时,的确会释放与肿瘤成长时所产生的相同物质,正统医学的检验可能无法轻易地辨别它们。即使是训练有素的放射线专家,也无法以组织胺剧增来判别到底是癌症的增长、“hastamine”反应或是伤疤组织。 
如果他真的是在误导我们,想让我们觉得好过一些呢?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的正统肿瘤科医生认为他的目的是为了钱,不过这种说法实在太荒谬了。冈札勒斯是事先统一收费的,不管崔雅是死是活,他都已经收了钱。 
如果是为了让我们好过一些,他应该知道我们很快就会察觉,而且很可能演变成违法的欺诈事件。崔雅甚至还问过他:“如果你的判断错误,而我们因为你的错误拒绝了正统医疗的途径,结果把我害死了,你该怎么办?我的家人可以告你吗?”他回答说:“可以的,他们当然可以,只不过这种疗法在美国是合法的,而且有很高的成功率。如果不是这样,我和所有治疗过的病人早就死了!” 
此外冈札勒斯也必须考虑自己的名声;如果他的病人没有起色,他会立刻建议他们采用正统疗法。他希望崔雅和其他人活得一样久,他对崔雅深具信心,认为她会很快好转。 
因此他不是误诊,便是在撒谎。但他应该不会撒谎才对——那个损失太大了。那么他是误判了检验的结果吗?他为什么如此深具信心?我知道他这种检验已经做过数百次了,以实验的角度来看,他一定是发现这项检验具有相当高的正确性,虽不是100%,也足以让他挂牌行医,此外他还结合了其他的检验。如果这项检验没有那么精确,他也应该会发现,并算出其中的误差,然后告诉病人。我们实在不该怀疑他,如果他是错的,他自己一定也知道! 
而且从外面的消息(他的档案都是对研究人员开放的),大约有70%的病人不是好转就是稳住病情。从每一个案例来判断,他们的血液分析与病情都非常符合。 
我逐渐理出一些头绪,心想这个疯狂的疗法,也许真的产生了一些功效。 
做了决定的崔雅,似乎也感觉这个疗法真的生效了。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俩都不想太笃定。我们仍然假设她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如果希望太大,到时候岂不更失望?!虽然如此,乐观的期望还是慢慢从心底生起,所以我们决定在崔雅热爱的阿斯彭待一个月,我们现在有车,只要花四小时就到了。 
 
可以在阿斯彭待一个月!尽情享受生命一个月,不必打电话给医生排定检查或诊疗,躲开有关癌症的所有事项,花一个月的时间健行、听音乐会、见老朋友、做户外活动,与家人相聚……万岁! 
就在我们出发前往阿斯彭的最后一刻,肯发现一个为期两周的佛教禅修,闭关地点在加拿大的北部,他很想参加。我也很高兴,因为他说自从我一月份复发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件事如此兴奋。这一整年对于肯来说想必极为难挨,毕竟他是我唯一的支持者,此外他还得面对我未来的死亡和遗嘱问题等等。而我可以趁机和父母、妹妹与狗儿们共度一段时间。能离开博尔德休息一阵子真是件好事,我发现自己开始失去应付治疗琐事的战斗力了。 
真的是酵素发生作用了吗?冈札勒斯是对的吗,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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